珞儿

应图南145

  虽然被顶撞到胃,但刘彰还是不想闲在屋子里,尤其城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,镇日里不是“袅晴丝吹来闲庭院”,就是“没乱里春情难遣”,听得人更不愿意在屋里闷坐。

  可扬州这个地方,繁华富庶不必多说,人也一个赛一个地会享受,瘦西湖这等名胜之地自不必说了,东关街和大明寺这些地方也满是游人,大家担心挨挨挤挤的,让刘彰再受冲击,大家便决定选个清净日子,去个清净地方散散心。

  “确实挺清净,可是……”刘彰坐在船上,扯着脖子前后左右看了看,“还有其他人没有?”

 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打听到这么一条小河,兴冲冲来坐船了,然而这里怎么说也太偏了点儿,从来之后,刘彰就没再见过别人。

  “前面是胥浦,那里就有人气了。”于洋拉着他的衣襟把他拽回来。

  “这不是有没有人气的问题,我觉得来这儿并不能起到什么散心的作用。”

  河道两旁芦苇青青,小船划过去的时候,苇叶刮过船篷,呼啦啦作响,听着像下雨了一样。

  一行人走到庙门前,见这边也是人烟稀疏,刘彰不由感叹:“伍老先生忙活了一辈子,结果生前死后都被人冷落,也是可怜。”

  其实伍子胥的庙多得很,姑苏的伍公庙香火尤盛,这一个地方门庭冷落也说明不了什么,不过众人有感而发,并不讨论伍子胥是否有人气,而是借着机会谈起伍子胥这个人来。

  “他要是觉得自己可怜,就不会那么做了。”王政熊望着雕像说道,“敢那么做的人,也不会在意别人觉不觉得自己可怜。”

  “虽然这么说吧。”曾涵江随手拿了蒲团坐下,抻了抻懒腰,“人活着谁不想平安顺遂呢,被赐死的时候,他大概心里还是难过吧。”

  “刺死?”力丸眨眨眼,“如果是被刺死的话,应该不会有时间难过吧。”

  说着虚虚做了一个捅人的动作。

  “不是这个刺。”任胤蓬笑着解释,“是赏赐的赐,给他一把剑,要他自尽的。”

  力丸恍然大悟:“那确实很伤心了。”

  赞多用手抚摸着墙壁,绕着室内走了一圈,见墙上隐隐提着一首诗,只是多年落尘,字迹斑驳不清。赞多把灰尘吹散,勉强认出掷来。

  “百世子胥调,犹存寂寞中。

  鞭尸生快怨,抉眼死遗忠。

  故国古今梦,怒涛朝夕风。

  登临一长啸,斜日海门红。”

  赞多最近正在学习汉字,大约能看清意思,但有几个字仍然辨认不清。

  “这个字念决吗?是什么意思?”他指着字迹回过头问。

  刘彰曲着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挖了一下:“这个意思。”

  赞多下意识往后仰,头一抬,飞扬的尘灰有些许落在眼睛里,赶紧眨了眨眼驱散涩意。

  力丸扶着他直起身,看向墙上的诗:“这个字迹有点眼熟。”

  “不会吧。”曾涵江笑道,“哪有那么巧的事。”

  却听任胤蓬说:“我也觉得很眼熟,像是……周柯宇的字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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